2018年4月27日 星期五

綿羊的未來

絕對權力背後的陰暗動機和殘酷黑手,往往荒謬得超乎常人想像。
國家暴力的形式,也未必是你看得見的暴力。


20世紀初,歐威爾用「1984」,赫胥黎用「美麗新世界」,
不約而同的用小說建構出集權宰制人民人的未來世界。
「1984」的直接洗腦和監控是很恐怖,但「美麗新世界」用迷幻藥使人民自以為身在天堂的手法更高明,
也更貼近當前的現實。


最近看了韓國電影「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和「1987」,
把真實的光州和815事件搬上銀幕,真的很佩服南韓人的勇氣,
不只敢於流血抗爭,也毫不迴避重新理解歷史的機會。


相較之下,這個島上只有一群怕事守法的綿羊,
除非有隻披著羊皮的狼,出來領導大家抗爭邪惡的農場主人,否則綿羊依舊只會安份的吃草。


一旦領頭羊脫掉羊皮顯露出狼的本性,回頭要吃掉一向聽命於牠,
還驚恐的互相踐踏的羊,那可是易如反掌。


2004年,我開始寫小說「綿羊月」,好宣洩時局引起的憤怒,
但只寫了一萬多字就停筆了,因為家中有了新成員,分分秒秒都很緊急。
過了12年,重新翻出殘稿來看,沒想到竟然還能在幾個月內,一口氣寫完後續的14萬字。
因為「明天會更好」這句老梗,只是過度樂觀的夢。


原只是個架空的寓言故事,如今我卻害怕它是個即將實現的預言:
為了連任不擇手段的當權者、製造內部假想敵凝聚民氣、
以正義為名號召群眾的起義、滿懷理想卻被利用犧牲的青年、
見風轉舵拿盡好處的政客,還有綿羊般不問世事、卻也被捲入洪流的平凡百姓。

繫好安全帶,雲霄飛車即將啟程。

2018年4月23日 星期一

創作的前提

小說究竟該為了自己創作的愉悅而寫,還是為了拍成影劇的前提而寫呢?


乍看是兩種不同的創作概念,但我實在太愛看電影,在寫小說的時候,我虛構的情節,
都宛如電影的場景和畫面在我腦中上演。
即使我不為電影而寫,但我寫的小說都早已在我腦中放映過無數次。


獨白很多、無法影像化的小說,我當然也寫了不少,還有人願意出版,真的太幸運了。
經歷過隨便寫寫都能出書的美好時光,到出版變得極度困難,
甚至出了書還無法擠上書店實體書架,賣書打書幾乎倒貼的窘況,
我才突然發現,寫小說出書的過程,不再理所當然了。
也因為年紀漸長,世事看多了,我才開始了解到:
如果你還不放棄把寫小說當成一門職業,又沒有暴紅的運氣,
就得放下年輕時的潔癖,除了為自己而寫,
還得偶而關照讀者的喜好,包括編輯和電影出資者的口味。

2018年4月18日 星期三

論性交鏡頭之必要

沒錯,我不用「性愛」這個字眼,純粹只想講講人類的動物性本能之一,
不帶感情的那種。


剛出書時,我問過一位比我早出道的男作家,
為什麼很多小說裡塞滿了一堆生殖器官和性描寫。
向初次見面的異性這種問題很怪,不過既然他很會寫,我就不妨一問。
他愣了一下,努力做出正經的表情對我說:
因為對某些人來說,特別是男生,他們腦中充滿了這類想像。


很好。假裝有深度,或假裝有溫度,都不如不假裝。


或許他沒跟我坦白的是,那也是一種刺激消費行為和閱讀慾望的手法。

2018年4月16日 星期一

再會吧舞台劇

突然懷念起我曾經有過的戲劇夢。


小學時代,我會組織班上同學演戲,自己身兼編劇導演和演員服裝,
從媽媽的衣櫃翻出可用的配件,拿喜幛做古裝。
我們演過諜報劇、荊軻刺秦王,還有現代家庭劇。
我不會錯過任何可以上台的機會,不是為了掌聲,只是為了假扮他人的趣味。


猶記得十幾歲剛接觸當代台灣舞台劇時,「荷珠新配」、「暗戀桃花源」給我的舞台初震撼,
簡單的象徵場景,非線性的敘述,穿越時空兩相對照的時代愛情故事,
讓我瘋狂的大笑和深刻的感動,如今幾乎不可得了。
就連後來的「如夢之夢」,也超越不了它們。
究竟是因為看多了戲,可以輕易拆解它的魔力,所以不再輕易被觸動呢,
還是台灣的劇本演員不再有當年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