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6日 星期日

血觀音裡的張愛玲影子

昨天早上看的「血觀音」,過了一天還是餘悸猶存。
值得一提的是得獎光環之外的配角,也令人難忘。例如演議員特助的陳佩騏,原是八點檔本土劇演員,把政壇小辣椒的狠勁表現得驚悚又入木三分,可見有了好劇本,台劇演員還是有實力可以發揮的。
飾演演棠家大小姐的吳可煕(曾在「再見瓦城」出任女主角),收放自如演技和尺度,沒有提名最佳女配角真可惜。導演要她看張愛玲的小說「金鎖記」,揣摩女人之間的心機和鬥法。不過棠家母女的互動,更像「沈香屑,第一爐香」裡的姑姪關係。這是張愛玲的成名作。
上海姑娘葛薇龍人窮志不窮,為了繼續升學,到香港投靠當年不顧家人反對、嫁給富商做妾,如今成了富孀的姑媽。本只是為了求她資助學費,卻不知不覺跌進姑媽華美的衣櫃裡,踏進紙醉金迷的世界,憑著年輕和姿色,在上流交際場裡小有名氣,也成為姑姑的工具人,「成天不是幫她弄錢,就是弄人」。最後又迷戀上一個不愛她的花花公子,成了姑母和丈夫無窮慾望的犧牲品,徹底毀了自己的一生。

「血觀音」裡的棠寧和母親也有類似的控制關係,看似親密卻又劍拔弩張。棠寧憎恨自己成為母親操控男人的性道具,或者替她圓事解圍的潤滑劑,卻又擺脫不了這個枷鎖。最終以為終於能逃出魔掌,卻被母親設計賜死。
不過導演聲明他不喜歡張愛玲,所以大概沒讀過這個同樣華麗腐爛而蒼涼故事。

2017年11月23日 星期四

三件國王的新衣

時間太少,想看的書和電影太多,怎麼辦呢?最快的方式當然就是仰賴有公信力的評論,或是有大獎和明星光環的作品,幫你從茫茫的作品大海中汰選出最值得一看的精采之作。但這方法真的靠譜嗎?最近一連踩到三個雷,我開始懷疑,不是我眼睛業障重,就是所謂的大獎和公信力也跟國王的新衣一樣,評論者有好處可收,就拿出天花亂墜的作文本領來瞎捧。


第一件新衣,就是這回得到許多金馬獎提名的「擺渡人」。這部電影來頭很大,導演張嘉佳是中國暢銷小說家,把他的幾個短篇改編成這個電影故事,由王家衛編劇監製,梁朝偉和金城武主演。試著挑戰兩次,都看不到20分鐘便在滿心的XO中放棄了。據說它是要用周星馳的風格演王家衛式的電影,於是就有許多無厘頭但實在笑不出來的梗,加上王家衛和張嘉佳擅長的金句名言旁白,劇情零碎而薄弱,明星們做出漫畫式的搞笑表情,閃瞎人眼的霓虹燈和五彩畫面,MV音樂的拼湊…呃,我真的不知道金城武發揮了什麼演技?

2017年11月22日 星期三

走出江湖的老炮兒

華語電影中,幫派是個歷久彌新的主題。不論它是用文雅的古裝武俠、時髦古惑仔或粗俗流氓的形式包裝,必定有幾個共通元素:濃濃的雄性荷爾蒙、催淚的兄弟道義、能量強悍的正義英雄、柔情似水的大哥女人、豪邁的粗話、和幾場刀光血影的戰鬥。


這樣的世界離我很遠,電影「老炮兒」裡的北京胡同和流利土話離我更遠,簡直是另一個星球了,但是它呈現出來的情感和信仰卻又緊緊吸引著我。幫派電影的套路它也有,卻另闢蹊徑,用悠緩俗世的步調,去挖掘更深刻的新舊交替和父子情結。

2017年11月20日 星期一

Eleanor Rigby的愛情

為了看「攻敵必救」裝MOD,也認識了潔西卡崔斯坦。11月她即將來台擔任金馬獎貴賓,MOD特意放上她所有的作品,讓大家好好認識一下這位女演員。她在「園長夫人」中展現了看似柔弱的堅強形象,和「攻敵必救」冷酷的女強人完全不同,在「因為愛情:在她消失之後/在離開他以後」這一套兩部的電影中,又再次展現她的好演技。


「因為愛情」的故事很簡單,一對相愛的年輕夫妻生了小孩,嬰兒卻在兩個月大時死去(!這是每個母親心底最深的恐懼)。丈夫在喪子10分鐘後,就把嬰兒所有東西都打包放進衣櫥裡,繼續生活。妻子卻一直無法承受這份傷慟,更不能理解丈夫為什麼能迅速收拾情緒,於是陷入憂鬱之中。妻子企圖自殺,兩人難以溝通,妻子離家了,丈夫不斷的想挽回這段關係。

2017年11月19日 星期日

小說 第一人稱

二十世紀曾有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強烈反對用第一人稱寫小說,幸好作家們沒把這句話奉為規臬,因此才能出現不少用第一人稱寫作的好小說。


對寫作者來說,不論第一人稱或第三人稱來展開小說,都只是工具的選擇問題。初試啼聲的寫作者習慣通篇的「我」,就像小學生寫作文一樣,很容易進入情況,也更容易投注感情。但對於寫小說,卻成了一大阻礙,因為視野有限,敘述者容易有偏見,無法描述他看不見的場景與事件,因此用第三人稱來寫作比較稱手,自由度也更大。就像後台操縱戲偶的師傅一樣,可以忽男忽女的改變自己的聲音和情緒,來扮演作品中不同的角色,讓觀眾能站在局外人的全知觀點上,去觀看故事的進行。

2017年11月9日 星期四

夏日,在他方

前幾天和高中死黨聚會。其實我們只在16歲時同班一年,卻成了一輩子的好朋友。談到年少往事,好笑之餘也不免唏噓: 有些事不趁年輕時快點做,將來有年紀時就做不了。當時也許乘著瘋狂的即興而做,清醒時不以為然,甚至覺得一無是處,但畢竟是稍縱即逝的那一刻最珍貴的印記。
突然想起老電影「巴黎野玫瑰」裡的瘋狂戀人和無名作家,還有我這本舊作「夏日,在他方」。
不好意思,這本書算是一半的虛構,一半的私小說,還能看到我的老朋友的鮮明影子,立刻被認了出來,也要感謝他們陪我走過生命中的某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