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7日 星期六

夢工廠生產的,只有男人的夢?

「拍攝之前,導演要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談這場戲。我反問他,你會叫湯姆漢克坐在你的大腿上嗎?」--莎朗史東,演員

一口氣看完紀錄片「改革好萊塢」,心有餘悸。我正在進行中的小說,寫的就是在演藝圈受到身體和心靈雙重羞辱的女性故事,對於這些好萊塢的演員、導演和編劇所受到的性別歧視,更有同感。

說故事這門產業帶來的,不只是龐大的商業利益,還會深化觀眾的價值觀,對性別種族的歧視,也有潛在而深遠的影響力。男女的同工不同酬,成了製片商考量收益時的根據,也造成好萊塢從業人員嚴重的性別失衡。一個女人的抗議聲音太微弱,但一群女人有組織的發起不平之鳴,卻能使微不足道的雨滴匯聚成喚醒做夢者的暴雨。





幾十年來。電影中的女性常是美麗脆弱,等待英雄來拯救。或是等待愛情的鮮艷少女,或是獨守空閨的怨婦,或是耐於等待的母親。沒有父親、情人、丈夫、情夫和兒子,女人的生命意義在哪裡?

文學中的女性,又該有何種形象?上週接受鏡文學的專訪,被問到我為何沒在「浪花」中多寫女主角的情慾生活,頓時想起我早年大量讀過「現代女性文學」:蘇偉貞、蕭麗紅、廖輝英、李昂,香港的鍾曉陽、亦舒、李碧華等等,漂亮的文采和幽微細緻的內心描寫,就像眼影口紅假睫毛和高跟鞋香水一樣,全副武裝,然而她們赤身裸體,不披上男人贈予的五彩衣衫(不論華貴或襤褸),便出不了門。

沒有男人,女人就沒有故事了嗎?愛情生活,只能是女人唯一的職業嗎?

年輕時我當然寫過愛情故事,但是隨著年紀增長,生活經驗更多,我覺得自己更貪心了。我不只是個女兒、妻子和母親,這世界還有更多我想探索的事物,我更希望去達成的冒險。

現實中分身乏術,我就請出自己虛構的人物,去完成我的這些願望:「惡女流域」的勝利二人組,必須湮滅意外殺人的罪證。「浪花」的黃阿祿嫂跨越女性的重重障礙,為家人爭取生存的機會。「撿角之家」的平凡母親,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溫暖受創的旅人。困在女人身體中的男性靈魂,是悲劇,大叔外形裡的女性心靈,則是個喜劇,這是我已完成尚未發表的「林中鳥」…誰說女人的生命故事,只有愛情是重頭戲?

前陣子看了吳可煕演的「灼人秘密」,也是關於演藝圈潛規則的驚悚片。對於女性而言,想從事喜愛的工作,卻必須犧牲自己的尊嚴和肉體,來成就男人的夢想,對於強調人權和平等的當代社會,無疑是巨大的諷刺。

改革好萊塢 電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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