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30日 星期四

凶手天堂

這篇是去年在知乎發表的文章。因為昨天看到嘉義法院判決,因補票糾紛殺死鐵路警察的凶手,竟因精神疾病為由,獲判無罪,引發社會嘩然。我想起去年關於和大陸網友對這部電視劇的討論,忍不住想把它翻出來重看。
今年以來,台灣已經發生好幾起隨機凶殺案,凶手無一例外,都由律師提出精神疾病的理由要求輕判。下文提到的小燈泡案件,如今也判無期徒刑,小燈泡媽媽即使選上立委,對於司改顯然使不上力。假如這部劇只是給辯護律師更有力的後台和靈感,替凶手脫罪,號稱尊重人權的台灣,會不會變成隨機殺人者的無責任天堂?
原本對這部劇也是很有期待的,但是看了第一集之後只想翻白眼,劇中討論的問題,其實在台灣每次無差別殺人案發生之後,在社會和網路上都已經討論爭吵到快變陳腔濫調了,仍舊無解。這部劇只是把台灣常見的討論老梗舖排上來。真實生活中,就算鄭捷處死了,小燈泡凶手被判精障而處無期徒刑,這社會尤其是家庭的問題依然還在,只要我們不改變資本社會高速運轉下的價值觀,個人孤獨和缺乏參與感及成就感的問題,隨機殺人仍是隱形的未爆彈。
而每回悲劇的落幕前夕,結論就是「這是社會的共業」「你我都是幫凶」這種不痛不癢的各打五十大板。至於如何教化這些生了病的凶手,有多少資源介入失能家庭和潛在的犯罪預防,永遠不是媒體和律師所關注的焦點。說真話,這些討論和這部劇,只能說是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心靈撫慰劑,下回事件再起時,人們的反應還是一再複製,「可教化」依然是法官迴避判死的最佳遁詞。



我們都只是旁觀者,或許可以自省是否因衝動的偏見,成為幫凶。但在這劇中,我最無法苟同律師基於自己的理想,正義凜然的挑戰被害者家屬的人性底線。
小燈泡事件中,媽媽一開始主張廢死,但在多次出庭之後,她先生要求法官給凶手處以死刑,凶手也不曾誠心道歉,她就不再堅持廢死了嗎?日本也有一位堅持廢死的律師爸爸,當他自己成了受害者家屬,他就改變立場,支持死刑,但這些真實的例子,又有多少人用同等的力氣去關懷他們轉變的過程?

鄭捷和其他無差別殺人的凶手,有許多都是家庭表面看似沒問題,其實家人關係很疏遠甚至冷漠,只能維持表面運作,再怎麼探問家人,他們只會說他平常都很乖。這樣的凶手就算判他無期徒刑,律師和社工依然無法找出他的行凶動機,若加害者家屬也逃避不願面對,只是變相凌遲被害家屬,同時也挑戰他們的人性底線,這太不公平了。
這部戲美化加害人及其家屬,編劇的同情是無庸置疑的,同時也指責群眾在無意中成了幫凶,要大家去反省自己的偏見,卻刻意忽略了犯罪者必須接受相應程度的懲罰這件事,也很少去關懷枉死的受害者。這部戲之所以會在台灣誕生,和近年來沸沸揚揚的廢死議題有很大的關係,大家都怕自己是下一個受害者,支持死刑的民意還是壓倒性的多,和政府的白左理想正好想反,這部戲背後的官方支持,也是不言可喻的。
以德報怨當然是美好的理想,但沒有人是聖人。就連至聖孔子也說,以直報怨就夠了。所以這部劇除了引起話題,能發揮多少預防犯罪的作用(如王赦律師在劇中所言),我很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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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補充 看來大陸網友真愛這部戲,是因為平日很少有廢死的討論,所以覺得新鮮吧?但是台灣的民意,由於這幾年的大量討論和許多恐龍判決,支持死刑的幾乎超過九成。《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這部戲談台灣教育和親子關係,但也是拼湊許多社會刻板印象,加上美劇「黑鏡」的魔幻手法包裝,乍看很炫,演員劇本都很生澀,骨子裡也是見樹不見林。

以下是台灣聯合報報導。
《我們與惡的距離》雖然沒有在大陸正式上映,但在3月底在公視首播後很快就引起許多大陸網友關注,不少人更早已透過各種途徑同步追劇。上海《澎湃新聞》日前在一篇評論文章中稱,《我們與惡的距離》突破了台劇小清新的風格窠臼,觸碰到更深刻的社會議題與人性議題。
大陸知名心理諮詢師、作家武志紅近日也在個人微信公眾號上表示,「說起台灣影視劇,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流星花園》、《惡作劇之吻》等偶像劇。傻白甜的套路、小清新的畫面,都是標配。但近些年,越來越多台劇,放棄標配,開始把目光轉向成人、現實」。
武志紅說,像是他去年推薦的《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又比如今年這一部《我們與惡的距離》,上映兩集就在豆瓣拿下今年華語劇最高評分。
由於《我們與惡的距離》觸及許多敏感議題,因此不少大陸網友表示,「大陸人是拍不了這樣的劇。」但也有網友說,「不是內地拍不出這樣的劇,而是當下我們的黨覺得全社會弘揚真善美,全民就真的就會真善美。」
對於這部以台灣社會熱點議題為主軸的電視劇,何以能在大陸獲得共鳴。廣州一名長期關注婦女權益等社會議題的資深媒體人李思磐認為,主要可能與大陸過去一年,甚至是今年春天,發生了多起無差別殺人事件有關。《我們與惡的距離》完整地呈現了議題的不同層面以及相關者。
李思磐在接受本報訪問時說,《我們與惡的距離》在大陸引起廣泛關注讓她感到十分興奮的一點是,今天「新聞」在中國大陸正在式微,即便是在社交媒體上討論公共議題的空間也越來越窄,公共電視這齣戲在大陸引起民眾關注,某個層面發揮了替代性公共論壇的作用。
李思磐指出,劇中律師王赦在向他太太解釋為何要為兇手李曉明辯護那段對話的截圖,在大陸網路社群就被廣泛流傳。她認為,在中國大陸社會達爾文主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思想盛行的今天,關懷弱勢、關注社會結構性問題現在甚至會被認為是落後、過時。
李思磐說,近些年,大陸社會無論討論什麼議題,更多是聚焦於個人策略或個體責任,很少能真正深入到結構層面的探討,《我們與惡的距離》為大陸提供了另一個思考社會議題的角度。
武志紅則指出,《我們與惡的距離》台灣主創們說,「我們拍這個片子的目的,就是想撕掉標籤。誰是惡,誰是善,去認同誰,觀眾來定。」反觀多數大陸國產劇,好人和壞人,永遠站在對立面。「只要披上主角光環,就是做什麼都對,做什麼都好。」
武志紅說,「現實、人性,對於這些的闡釋,《我們與惡的距離》還沒能盡善盡美。但至少,它已經讓國產片看到了,與主角相悖的觀點,也有其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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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位答主下的回答,我也挪過來這裡。
王赦提出的問題,不妨反問一下:
1.死刑不能解決犯罪,廢除死刑就可以嗎?
2.解決之道最好的方法是善後和預防犯罪,但方法在哪裡?由誰來做?
大陸網友不了解台灣這些年對死刑存廢的討論熱度,所以覺得這部劇提出的意見很新鮮,但對我們台灣人而言,都是陳腔濫調的無限迴圈,白左的人道廢死理想 ,只是一小圈人自我感覺良好的說法,在現實中完全辦不到。最早的廢死主張是因為從前的幾椿冤案,現在卻擴張到連當街殺人的現行犯也要廢死,就讓人無法接受。要求死刑是台灣多數人的要求,於是才有這部政府大手筆資助的宣傳大戲產生,因為蔡政府的主張之一就是反民意的廢死。
昨天小燈泡案第三次開庭,凶手王景玉卻再度用精障為理由,拒絕出庭,繼續苟活下去。請問面對這樣的犯人,要如何做到劇中人所謂的善後和預防?鄭捷的父母如劇中人一樣隱姓埋名,不願面對更拒絕提供他的家庭背景,供犯罪專家參考,那要如何研究矯正犯罪?更多的是法官以「可教化」為理由,判無期徒刑然後假釋,出獄再犯,悲劇一再發生,卻沒人負責,也沒人教化。

把隨機殺人凶手留下來研究,就能預防下一個背景動機完全不同的隨機殺人犯嗎?加害者家屬也並未像劇中設定那樣被群眾批判騷擾,受害者家屬也少有人像劇中的媒體主管那般嗜血可惡,這只是為了讓觀眾同情加害者的戲劇手法,卻模糊了真正的焦點:犯罪者該接受怎樣的刑罰才合理?受害者的人權又該由誰保障?
劇中許多偷換概念或刻意模糊焦點的主張,其實也是現實中台灣廢死主張常見的老梗。例如「國家不該是殺人機器」,「殺人就能撫慰被害者家屬的心嗎?」
實際上,死刑的不是一般人,而是犯人。公平的懲罰犯法的人,這是一個尊重法治的國家該做的事,無限上綱扯到加害者和家屬人權,卻不提被害者權益,這就太矯情了。
殺人當然不能撫慰受害者家屬,但「殺犯人」的確可以讓他們身心不再受到漫長審判的凌遲。
相較這部偽善的社會議題偶像劇劇,我倒覺得陸劇「都挺好」的對人性的細膩描寫和日常台詞,都更有人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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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惡的距離》完結飆高潮 前瞻九牛一毛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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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0 18:16經濟日報 記者林于蘅/台北報導
由公視、CATCHPLAY與HBO Asia三方合作的影集《我們與惡的距離》叫好叫座,明(21)日完結篇勢必再掀高潮,背後大金主是文化部,總預算4,300萬只占前瞻基礎建設預算的九牛一毛,卻打造出台劇再創巔峰的代表作,徹底展現台灣軟實力,政府這回賭對了。
《我們與惡的距離》自3月24日首播,首播造成網路播放平台癱瘓,創下瞬間收視率最高2.49,至今已播的八集,高居每台戲劇節目之冠。



文化部指出,該劇製作、宣傳經費4,300萬元,其實全數來自文化部編列行政院前瞻基礎建設計畫中的「數位建設」補助,屬於「推動超高畫質電視內容升級前瞻計畫」。
而「數位建設」共434億元,《我們與惡》只占其中的千分之一經費,如果以前瞻基礎建設以四年為限,原本預算上限為新台幣4,200億,拍攝《我們與惡》的經費更屬九牛一毛,卻打造出超高CP值的效應。



行政院前瞻基礎建設計畫分為二期,共編列3,318億元,並有八大建設。其中「數位建設」層面涉及多個部會,業務包括:辦理推動資安基礎建設、保障寬頻人權、發展數位文創、建構開放政府及智慧城鄉服務、建設下世代科研與智慧學習環境等,二期經費合計434億元,並依照各部會執行需求編列預算;文化部因推動三項計畫,而爭取到總計45.8億元的數位建設預算經費。
其中,「推動超高畫質電視內容升級前瞻計畫」只是文化部的數位建設三項計畫之一,分配該項計畫的總經費為22.3億元,有四年的計畫期程;計畫並補助公視基金會15.4億元,由公視自行分配使用。
公共電視指出,《我們與惡的距離》10集的製作費及宣傳費,由文化部「推動超高畫質電視內容升級前瞻計畫」第一期特別預算支應,總共4,300萬元。該劇經費相比於前瞻計畫在數位建設的434億元,數字上的極端差異,再加上該劇播出後的廣大迴響,因而日前有網友戲稱「這是前瞻計畫最有CP值的建設」,凸顯台灣軟實力的強韌。



公視執行副總經理謝翠玉表示,公視為非商業電視台,除了版權及募款收入等字幕款外,除了新聞的預算,大部分經費來源皆為文化部每年固定的捐助預算,或是行政院核定的社發及前瞻專案預算。
謝翠玉並說,公視為了把有限資源效益擴大,不同的節目會與不同的平台合作,除了爭取自籌收入外,也增加宣傳並擴大觸及服務。《我們與惡的距離》也在宣傳上與CATCHPLAY合作,創造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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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拍第二季,現在行銷力度更大,天天見報,也不再諱言是政府出資的宣傳片。蔡政府文化部應該要感謝各位大陸網友大力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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