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2日 星期一

文學亂夢

最近在做夢:要是有天我成了億萬富翁,又沒有小說可寫,我要來辦一本文學雜誌,專門刊載有潛力的無名作者的作品。至於其它詳情細節,不宜深究,等我真發了財再說。

前天無意中遇見「衛生紙詩刊」,隨手一翻,大為驚艷,薄薄一本本似再生紙的印刷,沒有廣告,其中不少詩句都讓我很有感。

我品味粗俗,向來無法欣賞現代詩的精美語言,除了年少時讀的鄭愁予詩楊牧、封筆的夏宇和近來大噪的假牙,其他詩人於我都是絕緣。再細看時,才知道我離中文詩壇有多遠,原來「衛生紙」上的詩人都還是有些來頭。不過編輯欄的兩行稿約卻很有個性:

本刊選稿無標準,端賴編者的個人品味。只有極為特殊、不同流俗、並難見容於其他報刊的作品,才會考慮刊登。目前恕無稿酬。

如果我來辦文學刊物,也會走這種率性路線,脫下道貌岸然的教書匠外衣,不必假裝客觀或顧忌文壇定位,只問收到的作品是否能打動我。作了幾十年的讀者,愈來愈感到所謂「好」文學沒有公定標準,對我來說,內容的真誠必須先於藝術,否則再漂亮的句子再高超的形式,都只是炫技而已。

再看另一本重量級文學刊物,我就翻白眼了。這期的主題人物是一位重出江湖的資深名作家,除了刊出兩篇新作,又找了十幾位後輩圈內作家寫評論。這種酬酢式邀稿以前我也接過,只為了作家的名氣和人情難卻,被指定題目去評點你沒有感動的作品,真是痛苦的寫作經驗,於是這本印精美的雜誌大半本都是這種拐彎抹角,詞溢乎情的文章,讀著讀著,我都晦暗得要憤世嫉俗了。

幸而後半部登了某文學小獎的得獎作品,彌補了前半本雜誌的無聊僵硬,不沾文壇習氣的新人作品有生猛清新的力道,缺點難免,但那股想「說點什麼」的強悍意志躍然紙上。我辦雜誌的念頭,正是想像搜集露水般,把這點文學初心呈現給讀者,另闢一小塊空地,鼓勵更多無拘束的文字冒出芽來,澆點水,讓他們不被前人的樹蔭遮去陽光,長不高的灌木也好,是雜草也罷,至少讓讀者不只有半枯的神木可瞻仰,或許有機會長出新品種的樹,開出不同風味的花來。


要讓這點亂夢成真,還是得先買彩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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