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5日 星期四

印度的娜拉

從寶萊塢天王阿米爾罕的「三個傻瓜」之後,印度電影開始不大一樣。不過我對冗長華麗的歌舞橋段有點感冒,這是印度電影的正字標記,連英國人拍的「貧民百萬富翁」也不能免俗。

幸好印度電影人開始打破框架了,最近看了兩部談午餐的電影,難得沒有歌舞穿插的虛幻歡樂,坦然呈現印度貧窮落後的一面。「史丹利的便當盒」是兒子推薦的,電影前2/3的矯情差點讓我看不完,結局的驚奇真相倒有點新意。


前晚偶然看到「美味情書」,簡單的情節和人物,質樸真實的對話,讓我心目中的印度電影又更上層樓了。透過孟買的便當快遞這神奇的古老行業,600萬分之一的錯誤,想用美食來挽回丈夫愛意的主婦和快退休的鰥夫上班族陰錯陽差的有了交集,在便當中夾帶紙條,互相傾訴無人能懂的寂寞。心事有了出口,一成不變的生活有如牢籠,打開它的鑰匙,原來就在自己手上。

靠手機網路和視訊快速交流的現代,寫信這回事格外懷舊。不過這部電影沒有「西雅圖夜未眠」或「電子情書」式的都會浪漫。鰥夫自覺青春不再,在約定見面時不敢上前相認,決然扼殺愛情的可能,這種滄桑心境和沈重的現實感,正是通俗愛情電影所極力避免的。

印度女性地位的卑微與不自由,是故事的重要支線。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樓上阿姨,指點伊拉做菜,分享她和陌生人的通信,卻寸步不能離開臥病在床的丈夫。伊拉的母親在久病的父親去世時,突然愉快的感到飢餓,也拾回做自己的自由。男主角的年輕同事是個貧窮的孤兒,他的女友不顧父親反對和他同居,並且讓家人最終同意他們結婚。電影開放式的結局,也預告著伊拉踏出傳統和家庭的可能。和一世紀前易卜生筆下的娜拉相較,伊拉所處的時代和文化,踏出這一步之後,生活未必更容易。

用單純的人物說出動人卻不繁瑣的好故事,原創劇本的功力果然深厚。不過我更難忘的,是片頭魔幻寫實的送便當大隊,澎湃的五層豪華便當盒,還有令人垂涎的咖哩酸奶和烤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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