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叔的玫瑰

 偶然看到凱文史貝西自導自演的歌手傳記電影「飛越情海」，史大叔在裡頭又唱又跳，過足了戲癮，不過我還是沒法看完，他還是演大叔的好。不論是老奸巨猾的風光政客，或失意的歐吉桑，他的眼神絕對比舞功還搶戲。

因為史大叔，我又想起當年看了兩遍以上的「美國心玫瑰情」(American Beauty)，這部1999年的電影是夢工廠剛起步的作品，紮實得到當年五項奧斯卡大獎最佳影片、男主角、劇本、導演和攝影，每個角色都很有戲，劇情好笑又點出人性的無奈，最後的結局更是令人出乎意料。 

但這麼厲害的劇本，編劇也是花了七年的時間發想和多次改寫、擱置又重來，拍攝和剪輯時又進行更動，才能呈現出最終的完美結果。相較之下，我最近一個月大改小改乃至重寫小說的挫折，只能算是小巫。說故事懸念夠強，耐著性子修改，總能一點一滴的向理想接近。

中年的萊斯特對自己的工作不滿，妻子卡洛琳是個強悍有野心的房仲，兩人關係冷淡，獨生女珍則是個陰晴不定的青春少女。他們住在郊區的大房子裡，隔壁新搬來的鄰居是一位恐同而嚴厲的退休海陸上校、他內向的妻子，和曾進出軍校和精神病院的兒子里奇。萊斯特迷戀上珍的死黨好友、金髮性感的啦啦隊長安琪拉，卡洛琳和一位房仲大亨有染，想法獨特的里奇除了打工和販毒之外，經常手持攝影機拍下他眼中的世界，和同樣被人視為怪胎的珍惺惺相惜。

起初每個角色都在努力維持合乎社會規範的光鮮假象，萊斯特的獨白嘲弄著自己無聊的人生，也冷眼看著他身邊的每個人。直到安琪拉誘人的形象出現，他才決定展開新生活，勒索老闆拿了一大筆錢離職之後，他到速食店去打工，並且開始健身，還向隔壁的少年里奇買大麻，再也不用看老闆臉色，不必受老婆的嘲諷。

當萊斯特重拾快意的自我時，其他人的生活也隨之轉變。被萊斯特發現外遇的卡洛琳、誤會萊斯特和兒子有同性戀關係的上校、想說服珍和他一起離家出走的里奇、只會吹牛賣騷卻還是處女的安琪拉…當所有人的假面崩壞，不再壓抑情感之後，都是如此蒼白而可憐。坦誠面對自我的萊斯特，儘管成了重重誤會的犧牲者，卻在臨終前的一刻，看見了過往生活中偶然閃現的美。

不用重看影片，我仍能清楚記得電影中的幾段畫面、音樂和台詞。也因為這樣的回顧，我才發現「紙牌屋」多少偷了這部電影裡的兩個點子：史大叔的獨白、在車庫裡勤奮健身的場景。透過這些片段，才能發現史大叔今天的精湛演技，是如何一步步磨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