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4日 星期四

王牌辯士

好久沒到西門町看電影了。好久沒看到觸動人心的喜劇了。
為了去看金馬試片「王牌辯士」,居然還迷路@@幸好有趕上。

雖然錯過了片頭前幾分鐘,摸黑找到位子一坐定,立刻陷入電影濃濃的懷舊氣氛。電影開場就很有日版「新天堂樂園」的fu,在物資貧乏又缺少娛樂的年代,看電影是平凡生活中的一件盛事,能讓觀眾在短短兩小時忘卻現實,盡情沈浸在另一個幻覺世界裡,電影也成為孩子的夢想。

因為沒錢看戲而結識的俊太郎和梅子,兩人都著迷於這門幻覺藝術。梅子想當銀幕上的女演員,俊太郎卻把替無聲電影講戲的知名辯士山崗秋聲當成偶像,渴望將來也能成為一個出色的說戲人。





俊太郎長大後果然成為一名辯士,卻是假冒名辯士的身份說戲,趁著觀眾入迷時,讓同夥到富戶闖空門的竊盜集團的一員。渴望脫離黑道掌控的他,陰錯陽差的揀到一隻裝滿鈔票的皮箱,來到小鎮戲院青木館當雜工。他的童年偶像山岡大師也在青木館擔任辯士,卻因酗酒幾乎成了廢人。青木館面對和黑道掛勾的同業對手,經營狀態岌岌可危,唯一的王牌辯士茂木,又即將被對手砸重金挖角…

今年金馬影展特別做了日本導演周防正行的主題展,擅長拍喜劇如「大家來跳舞」、「五個相撲少年」的導演,特別帶來今年的新作「王牌辯士」。在無聲電影盛行的20世紀初,日本是最早引進電影的亞洲國家,為了消除觀眾的文化隔閡感,就有了「辯士」這門職業的誕生,類似傳統文樂表演中唸旁白解說情節的「太夫」。

辯士除了變換各種聲調,替銀幕上的角色開口說話,還要描述對白以外的情境,解說人物心情,甚至發表一下自己的人生領悟。辯士可以發揮的空間極大,也讓看電影有了雙重娛樂效果。

例如代打上場的俊太郎,被山岡大師警告不可模仿他,便把一段原本悲情的戀愛場景,戲謔的講成黃段子,搏得觀眾的笑聲和喝采。青木館的放映室被對手惡搞,毀壞所有膠卷,俊太郎便與放映師合作接起所有堪用的膠卷,自己重新編寫一套劇本,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不同電影片段,透過他妙語如珠的解說,竟也能變成一部敘說愛情哲理的電影。

童年的知音梅子成了小咖女演員,卻被茂木和黑道控制。俊太郎和梅子重逢,過程不囉嗦,就靠蜘蛛和牛奶糖這兩個具體符號,手法非常俐落。還有那段不明就理的英雄救美,靠的竟是充當隔間的五斗櫃抽屜。把當時的生活物品轉換成不言自喻的愛情象徵,和製造笑果的元素,這類前後呼應的劇情設計俯拾皆是,實在高明。

明快的喜劇節奏,不落俗套的新梗,對默片的諧仿,甚至用人力車三輪車和自行車,嘲諷主流電影常見的飛車追逐場面,都讓觀眾笑到噴淚之餘,還有滿滿的知識與感情收獲。沈浸在那個舊時代之餘,也被戲中人物對電影的熱愛所感動。

喜劇的成功,不在刻意製造搞笑情節,而是出自人物本性和目標的自然反應,從場景的衝突中發生出來,前提是作者對人物要有真情和同理心。通過這部電影,周防正行也給我上了一堂絕妙的喜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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