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

遠方的示威，曾經是無聲的嘉年華，
你們漫不經心，用遙控器將它和肥皂劇交織成晚間的娛樂。
曾經以你們潔淨的衣裳和床舖為傲，
捨不得沾染一點泥濘，或陌生人的體溫。

生活是美好的，
政治是濁穢的，
知識是進步的，
謠言是愚昧的。

但你們為何解開了領帶，把自己包裹在塑膠袋裡，
堅持站在這冷雨不斷的廣場上？
是那記午夜的驚雷打醒了你們的沈默，
還是你們突然抬頭，望見漫長的夜空，
原來竟是巨大的黑手套搭蓋的謊言？

春雨，冷得固執，
你們手上的小旗，猶如一苗微熱的燭火，
引領著你們，在滿佈耳語地雷的黑暗中摸索。

什麼時候，你們也成了遠方示威的模糊面孔，
被許多陌生的眼睛冷淡地掃射，
你們的吶喊與歌唱，誰能聽得見？
走吧，他們說，回家去，繼續你們的美好生活吧，
夜晚總要過去，
明天總會再來。
黑色的天空，廣大無垠，
再沒有人看得清紅橙藍綠，分得清左右黑白。

2004.3.30